意图岂能成为谬误
A Dialogue about Intention without False出 版 物:《文艺理论》
年 卷 期:2017年第7期
页 面:147-155页
摘 要:[中图分类号]I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326(2017)04-0147-09 张江:今天很高兴来到苏塞克斯大学与各位专家学者座谈。我的主要研究方向是中国当代诗歌,对文学理论尤其是当代西方文论也多有关涉。我对当代西方文艺理论的关注,可以说是从研读本尼特①与罗伊尔②先生合著的《关键词:文学、批评与理论导论》[1]一书开始的。我们今天的讨论,将围绕劳伦斯的作品《菊花的幽香》(Odour of Chrysanthemums)展开。除了《菊花的幽香》,劳伦斯的其他小说,如《查泰莱夫人的情人》(Lady Chatterley’s Lover)、《儿子与情人》(Sons and Lovers)、《恋爱中的女人》(Women in Love)等在中国也很有影响。我本人阅读过他的大部分作品,有的还读过很多遍。 本尼特:感谢各位到苏塞克斯大学参加座谈。我阅读了张江教授的《理论中心论》[2]一文,想首先就该文谈几点看法。我认为,张江教授的文章提出了一些很重要的观点,尤其是张江教授提到,作为文学研究的目标,文学文本本身很重要;文学文本有一个核心含义,而核心含义又与作者的意图密切相关。张江教授提出的文本的核心含义、作者意图等重要问题,在西方文学批评理论界也已经有大约百年的激烈争论,过去三十几年中尤为如此。 我首先要提出的一点是,文本的核心含义及作者意图究竟只是批评家及理论家所争论的议题,还是说西方文学本身的一些重要传统就对意义及意图有所关注。我本人是赞同后一种说法的。西方文学的一个重要传统,就是作者会思考文本中的含义是怎样运作和体现的,同时,就文本是否有一个稳定的、统一的、唯一的核心含义这一点也曾展开争论。 我举几个简单的例子。第一个例子是,19世纪初浪漫主义诗人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所著《为诗辩护》(A Defence of Poetry)中提出:“一切崇高的诗都是无限的,“尽管可以揭开一层又一层的面纱,意义最赤裸的美却从来不会暴露。这里是说:纵然可以解开层层面纱,但没有一个核心。 第二个例子见于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的作品《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其中,叙述者马洛有一段话颇为有名,说的是对他而言“一个片段之含义并非像一个内核一样居于其内,而是存乎其外,环绕这一故事、使之显现,犹如一束亮光可以使雾霭有所显现一样。就是说,它不是存乎其中,而是像雾霭一样环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