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家庭和婚姻
Russian Family and Marriage出 版 物:《外国文学研究》
年 卷 期:2013年第12期
页 面:103-109页
摘 要:康斯坦丁·列昂季耶夫断言:“俄罗斯人没有家庭观念。[1](39-40)列昂季耶夫关注到俄罗斯国民性格与相近民族(无论在语言还是在信仰方面都接近于俄罗斯人,俄罗斯的社会舆论将其视为兄弟民族)之间所存在的显著差异。他写道:“无论是希腊人还是保加利亚人,在家庭生活的观念方面同样都是资产阶级的,同样都偏爱于德国人自称为市侩习气的那种东西……然而波兰小贵族那豪爽的骑士风范则更加贴近于哥萨克的旷达情怀——亦即大俄罗斯人的旷达情怀。[1](392) 在我国的许多艺术作品中我们确实总能看到丈夫似乎不在家的情形。不是一个顾家的男人,而是一个在家里待不住的男人:要么忙于征服北方、西伯利亚或远东,要么参加大规模的建设活动,出去打仗,再不然就是全身心投入到科学事业中,这是俄罗斯艺术作品中最常见的男性形象之一。这一形象出现在许多苏联影片中,诸如《志愿者》、《两个探险家》(改编自B.卡维林的长篇小说)、《雁南飞》、《一年中的九天》等。妻子的生活状况(丈夫因某种情况——通常是艰难的甚至是悲剧性的情况——出了远门,而她一直在等着他)同样也成了诸多俄罗斯文学名著的素材和主题——从《伊戈尔远征记》中的《雅罗斯拉夫娜的哭诉》到康斯坦丁·西蒙诺夫的著名诗篇《等着我吧》。诸如家人分离这样的题材在苏联时期的流行歌曲中我们也可以找见: 歌声,你在辽阔的大地上飘荡, 爱妻,你不要等我,不要哭泣。 祖国派我们奔赴远地 去征服那海洋! 显然,类似这样的情节之所以一再出现,与俄罗斯历史的特点直接相关:俄罗斯人不断遭受严峻的历史考验,而且一直需要开发气候条件相当严酷的大片疆地。艺术自然就会反映由这些条件所造成的家人分离状况,以及与此相关的种种感受。不过从艺术作品和这些生活状况本身不能不看出俄罗斯精神的一个特色:心系远方,不想把自己关在家里享受安逸舒适的生活。 我想和你在一起, 只想和你留在一起, 不过天上高高的星星 在召唤我上路。 歌词作者维克多·崔——80年代颇受欢迎的俄罗斯杰出歌手和音乐人,准确地表达了俄罗斯全民族性格所固有的心向高远这一特点。勇敢的品质构成了它的基础,用欧亚主义的拥护者H.C.特鲁别茨科伊的话来说,对这一美德“无论是罗曼-日耳曼人,还是其他斯拉夫人都难以理解。俄罗斯精神中的心向高远对家庭生活而言绝不是无法克服的障碍,此观点将在下文详述。 在家人分离的状态下,妻子的使命就凸显出来:除了翘首以盼、伤心落泪,还要拯救陷入灾难的丈夫。对妻子使命的这种看法早在《伊戈尔远征记》就已经有所反映。斯维特兰娜·凯达什写道:“其实,《远征记》的爱情情节是按照反宫廷骑士小说而加以建构的,在宫廷骑士小说中女主人公都是由恋人或作为骑士的夫君给救出来的,而雅罗斯拉夫娜则独自把丈夫从危难中拯救出来。[2](34)众所周知,宫廷骑士爱情要求男人克服许多障碍,而且他还应该是独立战胜的。而女性始终只是一名旁观者或裁判,尽管她是有所偏爱的,但原则上并不介入,所谓“坐山观虎斗。宫廷骑士小说最重要的意义在于,男人通过展现自身的英勇顽强战胜所有的敌人,救出自己的恋人。爱情是作为对这种勇敢和大无畏的精神的奖赏而降临于他的。宫廷骑士爱情的题材后来也出现了一些变异,如伊恩·弗莱明的长篇小说以及由此改编的有关詹姆斯·邦德的电影可以算作一种独特的变异。在宫廷骑士的模式中,总体而言,女性处于被动,她是一种奖赏品或男性在竞争中得到的一种战利品。而在《远征记》中女性的角色表现得更为积极。在俄罗斯许多文学作品中,女性都获得了此类的积极角色。我们可以回忆一下普希金笔下的塔吉雅娜,她在写给叶甫盖尼·奥涅金的信中敢于主动表白爱情。女性的积极主动使得男性的角色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现在他不仅要有勇敢和大无畏的精神,而且还要具备其他一些品质,如:有一颗敏感的心灵,善于读懂女人心并能够正确评价女性的情感迸发。难怪普希金也会像读者一样理所应当地责备起(尽管也很有分寸)奥涅金缺乏感情,冷若冰霜。